在北京市科协的支持下，由北京市土木建筑学会发起并主办，北京悉溪环宇建筑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承办的《宜居之都与新型城镇化发展》学术论坛，于2015年12月5日在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王泽生报告厅隆重召开，本次论坛得到了中国建筑学会、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大力支持，并吸引了来自北京乃至全国各地的建筑师、学生百余人，其中包括多位第十届中国建筑学会青年建筑师奖获得者。多领域的著名学者、专家的精彩分享，引发了台下学界同仁的共鸣与热议，现场气氛尤为热烈。非常设计师网进行了全程报道。以下是华东建筑设计研究院现代工程咨询有限公司副总建筑师肖申君先生分享的《从留白开始》。 　　今天作为唯一从上海来参加论坛的建筑师，我想谈一下在上海城市实践中关于“建设宜居之都与新型城镇”这个主题的实践和思考。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在生活中感受这座城市的发展，同时作为一个建筑师我又在不停的参与着这个城市的更新与建设。今天我想以这样的双重视角，从城市战略、功能性规划和建筑师创意这三个维度，围绕今天的主题谈三点：城市留白、文化留魂、创意留心。 　　留白是比较重要的绘画技巧，在中国画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留白让画面可以有时间感和空间感。对于建筑师来讲地球和城市就是一个画面，我们也可以运用留白的的绘画技巧，留住城市的白，为城市的发展留下时间和空间。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城市迅猛发展，百花齐放，高楼林立。城市在野蛮地生长着，千城一律成为普遍现象，不同的城市建筑长着类似的、同样的“脸”。我们开发的强度和密度也越来越高。 　　中心城从这张用地图上看已经由红色上升到了赤色，外围这几个点以前都是卫星城，现在逐步像摊大饼似的被蚕食掉，在这样的背景下面我们觉得很有压力。目前我们进入了新常态，我们从横向和纵向冷静思考着。我们横向对比一下，上海和国际大都市之间土地利用密度，上海现在已经到了45%，红线是什么呢？红线是50%，我们不能再这样野蛮的发展了，再多下去城市就会进入生态危机。 　　我们看一看同样作为亚洲国际城市。亚洲城市密度比较高，人口比较密，同样国际大都市，香港土地利用率23.4%，东京29.4%，从横向比较来讲，我们已经是比别人多了1.5倍。因此，在我们2014年第六次上海规划会议提出“土地负增长，控制总量，盘活存量”的新方向。 　　从上海市总体规划发展历程来讲，我可以解释一下这四张图，是我们发展20、30年的轨迹，86年我们确定了中心城加卫星城的城市建设的战略，那时候城市虽然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但城市风貌还是很漂亮的，郊县就是郊县，市区就是市区，城市的发展节奏也很慢。 　　定了这样的战略以后就开始发展，到2000年的时候，我刚大学毕业，上海制定了1999至2020发张规划，那时中心城区的规划已经是比较完善了，对于中心城市的发展来讲应该是比较健康的。郊县发展开始大发展，在郊县的发展中我们每有经验，因此上海提出了“一城九镇”的发展战略，一城就是松江大学城，九镇就是九个郊县乡镇。这是在高速发展下为了快速积累开发经验和效果的城市郊县发展的试验田。试点速度相当快，两三年内把一个松江新城盖起来，很多大学迁过去形成了一个大学城，九个镇也是定了有个欧洲风格快速的建成了。 　　在快速积累完城市经验以后，2006年上海政府提出“1966计划”，即一个中心城9个卫星城60个新市镇和600个中心村建设计划。因为那时发展速度太快，每个村镇都在批地建工厂和别墅，规划都是更具建设情况“补课”。政府如不从规划这个层面疏导的话就城市发展就乱了。“1966计划”通过“一城九镇”的快速建设经验上落实下去，发展到现在。目前“十二五”快要结束了，马上要做“十三五”规划的时候，上海建筑规划界目前一直讨论未来的新常态发展方向。 　　现在上海卫星城发张从2000年的11个到2006年的9个到未来的5个，我们在郊区建设上放慢了速度，控制了个数，留出了白。在这张图上我们留了大片绿色区域这些岛不造桥，不造路，不让城市扩张过去。为什么？一旦过去了以后，那块地就要建设，发展有可能就控制不住。索性没有桥没有路，就留在那边，谁也批不了地。那里留白保留着90年代的感觉，甚至文革时的字都在又得房子的墙壁上，这是城市的古董。从我们的城市发张痕迹上可以看到，上海在走向城市留白，我们把中国第三大岛崇明岛全部留下来，我个人感觉是很好的战略。在过去十年崇明居民很向往看高楼大厦，向往象市区那么发达，但时过境迁，现在倒过来，他们由于城市发展的留白享受这旅游经济的快乐。为什么？现在中心城区很多人去旅游，很多人去那边寻找乡愁，旅游经济后劲很足！那么大的岛，留下来以后，为了我们未来城市发展战略机遇发展留下了余地。留白从横向城市的发展来看，必须要留。再从纵向的时间发展轴，从低潮到高潮再回来，理性把白留下来，是有意识留。留白是不是意味着不做了呢？留白不是意味着不更新，留白给城市，就像一个人一样，给他一些呼吸的时间，给他一些新陈代谢时间和空间，城市留白和画卷留白的意境是一样的。把时间和空间留下来，有可能留给我20年以后我的思想创作到另外高度做一些设计，甚至留给比我更杰出中国青年建筑师，那些未来的人民，为我们子孙后代留一点空间，让他们有些地方可以发展，而不是一次性干完了。留白我个人把它总结为生态性留白，也就是留下绿色，让城市呼吸，功能性的留白，为未来的城市实践留出空间。文化性的留白，留住城市的面貌和城市文脉。 　　上海所做的工作这是生态型留白，这些绿色的公园，当初全部都是房地产开发项目，由于种种原因后来做成了一个公园。 　　虹桥有一个城市绿地，本来这里应该是会展中心的，因为方案迟迟拍不定，高架造起来，城市越位了，索性就造了一个公园，这个地方反而变成很好的城市空间。 　　上海建了国家会展中心，设计的很棒，开展第一天周边交通全部堵塞，同样一个体量，如果现在放在这个位置，当初没有留白，现在虹桥地区一开会展马上瘫痪。当初我们的意识和现在的意识是完全不一样的，留白是留给城市活力的，留给我们城市更新很好的载体。 　　生态型留白，未来我们要建设5个郊野公园总用地103平方公里，占上海是城市面积的1.6%，目前上海地王频出，这1.6%的土地能卖多少钱？政府也意识到，单纯卖地模式，大家进入新常态不是可持续发展的方式，在郊区建公园，让城市环境一点一点美丽起来。 　　世博会是功能性留白的很好案例。留白以前都是无意识的，世博会这块地有一些故事，当初这里全部是船厂，上海市政府没有这个权限管央企的，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些厂也就留着了，到了世博会重大机遇来临的时候，市领导一下子拍板，我给你在崇明岛建一个造船基地，整体迁移船厂，把这个地方全部腾出来，做了世博会。这是很短期的项目，六个月的时间到一年的期间，我们做了详细的规划。 　　2006年申请规划到2010年实施，那时候城市通过四五年又改变了，到现在后世博，我们对于城市更新和城市留白又改变了，这块地全部都留着，大家意识到把这些公园和绿化全部做好，这些地全部留在那边，其他这些场馆尽量全部保留，让它成为文化艺术堤岸中心。上海西岸，徐汇、滨江都是博物馆和美术馆，这条线要全部成为博物馆和文化馆的聚落。如果是10年前甚至15年前把这些地批租出去没有这样的意识，要打造国际发展国际大都市，上海拿什么名片给别人呢？文化建到郊区，让别人看不到任何的文化特征和城市特征呢？这个地方留下来以后，功能性留白给我们留下很好的文化发展的契机。 　　在市区中间，从2003年11月开始，我们批了12个历史风貌保护区，保护区的房子严禁拆的，把城市优秀建筑全部能够保留下来。保留下来以后，我们是为了更好有机更新，和谐的发展。 　　怎么样做到有机更新呢？我通过一些案例讲一下。有机更新在新常态下，城市发展的更新方式。以前是大拆大建，一整片一整片拆，拆完了以后重新建，现在就改了，我们很多地方是怎么样改造呢？盘活存量，把厂房和老的石库门怎么做呢？前几天和市领导在聊，怎么样能够打造大都市呢？我们都在说，北京有啥，上海有啥，我们肯定要发挥我们的长处，北京好的，我们肯定是再怎么样追赶，国家的定位在这里，上海有一些什么样的特色呢，我们是海派交融，各种文化交融在一些，把各国的当初在上海留下的文化痕迹留下来。 　　各国在上海历史上留下来文化和海派文化的痕迹中间石库门是上海比较好的符号，我从五个石库门开发成功和失败案例中间总结归纳出几点经验。 　　第一个案例新天地。建筑开发量116万平方米，目前国内房地产开发商在三年到五年内就能完成一百万平方米开发。但是这个案例做了多少年呢？1996年开始，做到今天还没有结束，做了23年，有可能到2020年到2030年才能把一百万平方米全部开发完，这个开发商是香港的瑞安集团，我们国内的开发企业能够做到的吗？如果在前几年早就一次性干完了。但是香港开发商因为有国际的视野，他们很有城市发展经验，所以做得很慢，这是97年一张城市设计方案图，这是以前的老城乡，这是现在的发展，在逐步地更新。 　　而且这个规划和现在的实施，大家可以看到，还是有变化的。政府在这个项目当中做得很好，城市设计的时候，大家留了很丰富的缓冲空间，谁都没有聪明到预测20年以后、30年发展的可能性，这是以前，这是改造后，我们留了一些符号。 　　96年做的城市设计，97年开始和政府协调，2015年刚建完两栋楼刚交付使用。 　　23年，中国以前本土的开发商能做吗？资金流允许吗？最后对这些土地使用效率和为城市真的留下那么多精彩的一笔吗？我觉得是没有，这个项目有了。 　　这个项目之所以能这么做，也是有内在规律的。一是长线运作。二是良性的商业模式，不是光保留了表皮，里面放入很合理的商业模式，所有滚动开发全部都是精心策划和设计的，他也有一定的策略，局部保留了街区和风貌，注入了新的活力，但是存在争议的地方是学界，到底算不算保留，其实很多都拆了，植入新功能的时候，表皮保留了，里面全部改掉了，到底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更新和保留呢？还是有待探讨的。从这张图上来看，现在的开发把城市网格和机理都破坏掉了，真的好还是假的好？我也吃不准。我觉得历史是会给它很好的评判。 　　建业里：这是上海以前的法租界，全部都是洋房很漂亮，树都是五六十年的。这块地以前是很漂亮的石库门，从总图上来看，建完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原汁原貌保留了外表，而且还请了波特曼进行设计，开发商认为请了国际大师，保留了表皮，进行了一定的功能的注入，这个项目肯定成，因此把周边居民全部动迁完，挖了地下室，穿新衣，改功能，改完了以后结果是什么呢？这是现场的照片，造完了，没人去，没有人买，在市中心出现了这样一片荒漠，大家觉得可笑吗？就是一个真实的案例，没有科学做，一股脑一次性开发结束，根本没有考虑。开发商认为一次性肯定回来，市场告诉了他，No，不行。而且居民都在批评，真文物变假古董，不管采取任何保护的形式，最终的结果失败了，留住了表皮没有留住魂。 　　田子坊：它以前是旧的厂房，通过不同的时代在里面造完的。 　　这张照片是上海的特色，衣服全部挂在外面，商业标志牌结合在一起，居民在这里面。因为艺术家的进驻造了一些咖啡厅，自发形成商业片区。市政府管理上面觉得这是一个毒瘤，商业在石库门老房子里搞带来很多问题。那时政府有两个态度，一是“疏”，二是“堵”。区政府因为有新天地开发经验，在这个项目采取“疏”的方式。做了两个配套，把周边的停车问题都解决了。文化设施和商业综合体把停车问题解决了，因为老的石库门改造根本无法改造停车问题。如果解决了停车，房子就要拆光，片区彻底废掉了。通过政府的疏导，我们发现有趣的城市现象，田子坊的自发性发展把周边的片区都激活了，如图，黄颜色的轴形成文化步行街。这是百度地图上的照片，这是我上个星期拍的照片，这条街自己开始火起来了，因为有商业进入开始自我更新，这就是百度地图和现场。如果过一个月看还会不一样，这就是比较好的结果。 　　自然生长加上政府合理的疏导，周边配套完善，功能能够提升，存在的问题前期发展还是缺乏系统性规划。 　　静安别墅：政府堵的案例。静安别墅周边是商业综合体。2005年开始社区老石库门自发形成小商业，居民和商家之间有了矛盾。区政府觉得矛盾太大了，索性不要搞，不疏也不堵，现在是什么呢？就停在那边，里面的居民也没享受到城市更新好处，这里的居民还是过老日子。 　　思南公馆：地块也不大，大概十万平米，开发很成功，在建筑学和城市保护利益定义是成功的，开发商业运作也是成功的。把一些老的洋房、72家房客全部迁移掉，把这些房子进行内部的更新和改造，新建筑又植入，这是新旧对比，而且高度不高，不像新天地方案，把城市肌理破坏了，在这个位置建了一点点多层，还没有建高层，天际线完全保留，原汁原味保留城市的空间尺度和文脉，植入了一点新的东西。 　　文化留魂要做到三点：一是规划上面以城市设计为主导，留住文化之魂的形式。二是政府职能是“引导”，与开发商互动，而不是对立，让文化留魂有留魂的土壤。运营模式，必须有机的商业运营模式，让整个地区能够进入良性运营的轮回。 　　进入新常态发展化后，大家项目开始少了，也冷静下来了，很多思潮开始出来了。当让也有人转行，比如去卖建筑师肉夹馍，开咖啡店了，建筑师好像没有活可干了。不是这样的，我们要留心。我们的初心是什么呢？为城市坚守我们的创意，而不是为了自己目前短视生活或者怎么样放弃我们的初心。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建筑师未必是最聪明的，应该和大众一起通过互联网一起做设计。在城市空间探索中，有些业外人士比我们还专业，他关心的细节是我们业内人士没有想到的。因此在上海我们提出微空间创新。我们有一个音乐谷微空间复兴计划和外滩公共空间改造计划，再让建筑师和各个行业的创意人才做起来做设计。 　　在这个过程中间，我个人的团队也做了一些小的工作，这张图片是我们上海黄金城道，已经开发完了，都是高端商务人士。黄金晨城道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是速度很快的，一下子全部建完了，功能配套是欠考虑的。有一块地正好是朋友开得咖啡厅，因为他的咖啡的厨房问题，居民老是提意见。于是我们提议，在旁边找一块地自己开一个独立的咖啡厅，于是我们自发设计并发给政府做提案，在这个点建一个咖啡厅，服务民众最好的。基地有三棵树，我们不想破坏，用三维扫描把场地扫描完了以后，分析能不能建立一种新的人和树的关系呢？传统是排斥，能不能坐在树下喝咖啡，从这个角度出发，封闭还是环绕呢？我们就提出一个概念，我们就种树。把建筑当做一个树种到环境里面。这是我们的设计模型。现场不具备能够施工的可能性，因此全部做成构件，可以到现场安装起来。我们做了这样的小设计，我们想创造这样的意境，人和自然和环境能够完美结合在一起，能够喝咖啡，这是我们种树的方案。 　　另一个我们的设计是城市更新废地再生的案例。在中山公园里面，有一块人防用地，建完了以后上面很凌乱，都是通风井，种不了大树只能做硬地。我们怎么样做呢？我们跟区领导提议，在这里为市民建一个展示中心，政府有这个需求，街道出钱建了这样的房子。我们在原有废地基础上面保留周围所有的树木，加了一个小房子在里面，这就是建完的样子。这个房子其实目前是上海凝聚力工程博物馆，党建、群众路线，在这里展示，这也可能是暂时性阶段性的产物，在设计房子的时候，我们全部用钢结构，里面层高全部留到九米，就是为了未来再一次城市更新的时候留了很好的余地，而不是这个房子过了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觉得层高太低了又砸掉了，在设计中间，我们留住了绿，留住了自己的想法，也给居民未来生活留下一点发展的空间。 　　城市留白，怎么样留白？从建筑师的角度，创意从生活每一天做起，点点滴滴同仁的努力，可以让我们的城市变得更美好。